2021年9月以来，聚豪商城原始股持有者陆续建立多个维权微信群，其中不少已达到维权上限500人。 。 （视觉中国/图）

“以原股为诱饵，我们被骗进了老两口的棺材里。”江苏常州人，年近70岁的江芳愤怒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 2017年至2018年，蒋芳夫妇花费毕生积蓄超过100万元购买了聚豪商城（纳斯达克股票代码：JWEL）28万多股原始股。

2021年3月17日，聚豪商城在纳斯达克上市，发行价为每股7美元。如今，180天的禁售期已经过去，但蒋芳夫妇却发现自己手中的原有股份仍然无法流通，现在也无法退出。

聚豪商城成立于2012年，相当于家居网上销售平台。r 隆力奇产品。其CEO兼董事长徐志伟还有一个更为人熟知的身份——江苏隆力奇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隆力奇”）董事长。

多年来，隆力奇因与传销关系不明而饱受争议，同属一家的聚豪商城也不例外（详情见本报2021年4月22日报道） ，“躲”在商场聚会，隆力奇传销嫌疑再次上升”）。

据聚豪商城招股书显示，截至2019年12月31日，聚豪商城会员总数为1,563,574人。会员需要在聚豪商城购买商品进行销售。每次获得新会员，原会员收入的一部分将转换为聚豪商城积分。在这个模式中，会员既是消费者，又是卖家；他们必须花钱并吸引人。

这些会员遍布全国各地，分属于不同的销售体系隆力奇的。其中大部分是中老年人。他们都想通过原始股致富的神话赚大钱，却从来不想在其中越陷越深。

2021年9月以来，聚豪商城原股持有者陆续建立多个维权微信群，其中不少已达到500人上限。他们希望找出为什么他们的原始股票在“解锁期”之后无法交易，并拿回他们的钱。截至目前，他们还没有得到隆力奇的明确回应。

2017年10月的一天，江芳收到侄女的邀请，安排她去一次免费的身体排毒之旅。她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她被带到一家酒店，“有几十个人正在听讲座”。发言人介绍了一款名为“清痛液”的产品，每盒售价4000元，并表示d可治心脑梗塞，解肾毒，包治百病。

一个盒子里有三瓶“清通液”。下午、晚上、第二天早上江芳各喝一瓶。喝完之后，她会排毒。蒋放想了想，“那只是泻药而已。”当时她就将此视为“清痛液”起效、解毒成功的标志。此后，蒋芳和丈夫多次被带到位于江苏常熟的隆力奇公司总部参加招商会。每次都是免费大巴接送，餐费由领队支付。传播所谓“财富密码”，鼓励老会员发展新会员，是投资协会的主要内容。

徐志伟也经常在投资会议上发言。江芳还记得成员们出发时的场景表达了他们对他的爱，“当他来的时候，人们非常兴奋，大声喊道：‘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一样。”为了和许志伟合影，蒋芳排了2个多小时的队。

在加入隆力奇之前，蒋芳夫妇一直在常州从事水产养殖业务。她们大半辈子都不会用，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成为会员后，虽然丈夫一直想招揽别人，但蒋芳坚决不同意，她总觉得“不好就不行”

对于会员发展，奖励非常具有诱惑力。几年前，60岁的南京人李娟经朋友介绍成为了隆力奇会员。她告诉记者，她每发展一个“1366会员”（购买1366元隆力奇套餐产品），她和新会员都会获得一些奖励。

2018年4月，李娟和50多人她开发的“1366会员”获OPPO好评免费往返香港、澳门6天5夜，包吃住。她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来自全国各地的一百多个隆力奇销售团队参加了这次活动，每个团队约有四五十人。到香港的第一个晚上，他们聚集在一个大场地观看“群星演唱会”。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被带到皮具店、赠品店、手表店等各个购物点。每个团队都需要提前领取号码并错开购物时间。不过，这些商店并不向普通市民开放。 “门口有西装革履的男人检查，只有凭号牌才能进去”。

进入第一家奖励店后，群里的人都没有购买的欲望。李娟知道大家只是在追求免费的旅行。然而，她注意到有些会员不被允许离开商店，除非当他们买东西的时候，有的会员已经和店员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她见情况不对，先出钱打破了僵局。在那家店里，她和两个女儿一共花了5万多元。最终，50余名会员香港、澳门之行总共花费超过30万元。

利用各种背书是隆力奇会员使用的另一种方法。

刘伟在江西从事土木工程，自己也开了一家公司。 2016年底，经朋友介绍，他被带去参加当地隆力奇招商会。起初，他并不买账。刘伟自诩谨慎，他表示自己来自传统行业，对经销商在招商会上的言论有天然的排斥感。他认为，按照“传统思维”，只有公司法定代表人所说的才可信。

事情还没到l 他来到位于常熟的隆力奇公司总部，看到“占地4000亩”的厂区、墙上的名人代言、徐志伟在台上的慷慨激昂的演讲，让他改变了主意。 “像隆力奇这样的大品牌公司，老板说的话我们一定会相信。”

利用大众免费服务的倾向，为权威服务。隆力奇与其他成员之间已经建立了初步的信任。随后，原始股首次亮相。

多位会员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隆力奇借聚豪商城上市之名，进行了A、B、C、C+、D轮融资。共计5轮原始股票融资。 2017年到2018年，投资洽谈会疯狂举办，会议、会议不停歇，人们每天都在推销原创股。今天。隆力奇公司和聚豪商城从未披露过相关信息。

李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隆力奇南京办事处当时在南京桥饭店租了两层楼，时不时以吃火锅为借口邀请会员到这里，并举办饭后立即举行会议和讲座。原始股。南京桥酒店一名工作人员向南方周末记者证实，隆力奇当时确实租了两层楼，而且已经离开很久了。

列举互联网公司上市后利润数百倍的案例，是招商会上的主要话题。南方周末记者获得了2018年9月2日隆力奇销售团队在厦门召开的投资会议录音。发言人自称金鑫导师，真名陈华。 2006年进入证券行业，曾就职于平安证券尿尿。他在中国股市最好的两年里完成了“人生第一个百万梦想”。第二家聚豪商城上市，“总股本仅5亿元”。

想要买原始股，首先要买各种代理。通过花费不同的代理费，聚豪商城会员可以获得相应价格的商品，并可以选择转售。录音显示，本轮为最后一轮D轮融资。 13,000元、26,000元和68,000元的代理人分别有资格购买2,000股、5,000股和30,000股原始股。股价单独计算。本轮融资，原股价为1.5元/股。

事后，金鑫以拼多多上市3年为例，股价上涨866倍。他表示，隆力奇已有33年历史，聚豪商城与拼多多功能类似，股价将翻倍。 “我们的董事长他说，目标先定低一点，到600倍。”他还热情地说，“13000元买2000股，买2000股600倍，就得100万以上。”没有股权不富的时代已经到来。”

按照这个规则，刘伟与另外两名合伙人共同出资，花费12万元购买了8万多股原始股。为了购买这些原始股，他们先是购买了隆力奇线下店“LHH爱家店”的代理权，刘伟和他的合伙人把这当成了一门生意，在当地租了400多平米，店面费用、代理费、开店费用总和店面投资超过30万元，但最终因资金不足，店面未能开业。

除了“一夜暴富”的说辞外，隆力奇招商会还打造了原股限时销售场景，刺激会员抢购。

在招商会的屡次攻击下，蒋芳在接触隆力奇两个月后投入了自己的第一笔13.8万元，其中一半用于购买代理商，另一半购买了5万多股股权。一年后，蒋芳夫妇先后八次出资超百万元，合计购买原始股28万余股。

“一大群人！”蒋芳至今还记得当时买入股票的“盛况”。有时要排队三四个小时才能签字、付款。江芳的丈夫亲眼看到一位来自甘肃的中年男性会员购买了1100万元的原始股。出席的还有来自尼日利亚的黑人。江芳不满地说：“他们要优先。”

虽然儿子一直要求他们少买一些，但他们还是小心翼翼，没有钱养老。但江芳夫妇不听。他们甚至笑说他们三个孩子并不担心。不仅如此，大女儿在父亲的鼓励下，还投资了数十万入股聚豪商城的原始股份。

购买原始股的人将获得一份类似于荣誉证书的红麂皮股权证书以及与江苏隆力奇集团有限公司签订的委托协议。该证书制作粗糙，仅包含四项内容：股权号、股东名称、身份证号、股权份额。签字盖章为“上海聚豪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合同只有两页，约定原始股份由江苏隆力奇集团有限公司代表公司持有。

聚豪商城赴美上市前，隆力奇再次以出售新股为借口，鼓励会员先购买代理，再购买新股。之前的原始股票已经花光了蒋芳夫妇的所有积蓄，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不想错过任何赚大钱的机会。

2021年初，夫妻俩拿出银行贷款，向亲戚朋友借钱，凑了50万多元，交给了队长购买新股。在得知要买经纪人后，两人萌生了退出的念头。现在他们只收到了16万多元的退款。他们不知道剩下的钱是否会用于新产品。

买了原股后，有的人分享到处赚钱的机会，有的人则小心翼翼，暗暗享受。 “买股票就像做小偷。”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李娟觉得有些可笑。她整天又兴奋又担心，生怕这个发财的大好机会被别人知道。

2021年3月17日，聚豪商城在纳斯达克上市，超过350万人同时在线观看直播。博士原股东的愿望似乎即将实现。

眼看着巨额财富即将到来，隆力奇告诉买股会员，他们手中的原始股票有180天的锁定期——上升期。

东方财富股吧里，原股东互相安慰，表达对公司的信念，耐心等待。偶尔的疑虑很快就被令人鼓舞的内容所淹没。不过，仍有几个ID继续发帖分析，提醒小心诈骗，“新罗伊马仔”就是其中之一。

他在常州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工作，经常接触企业上市业务。他还被朋友带去参观了隆力奇总部。他认为这种销售模式是“典型的传销”。 “新罗一马仔”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哪家公司会在上市前把自己的原始股分给这么多人？”

聚豪商城招股说明书显示，公司以IPO前资本重组为依托，对现有普通股进行了1：3反向分割。截至本招股说明书发布之日，已发行普通股总数为21,149,425股。据此，“快乐满载”怀疑，“筹集了5亿元人民币，上市股本只有2000万股多，钱去哪儿了？”

2021年9月，与聚豪商城原股，解禁时间越来越近，原股将缩水40倍的传闻甚嚣尘上。一位股东告诉南方周末记者，9月4日左右，许志伟召开了以明星董事为主（隆力奇销售网营业额过千万）的线上会议，表示将对原股东持股进行重新调整。股份数量和股价。截至10月12日，上市公司聚豪商城尚未披露变更及交易情况的原始股份。

上海会员李军主动拨打隆力奇客服热线后才得知传闻属实。 2017年底，李军通过姐夫接触到隆力奇原有股份，共投入13.6万元，其中一半用于购买代理，另一半购买约5.2万元。原始股。据客服回复，他现在共有1550股原始股，价格从买入时的1.3元/股变成了6.75美元/股（总市值折合人民币6.7万元）。

隆力奇客服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目前原库存有两种解决方案。要么退出股份，结算时按当时原来的股权投资，加上8%的年利率，并从收入中扣除20%的个人所得税。赎回时间不能更改e 确定。要么保留交易，公司将重新评估股份数量和股价，但交易时间尚未确定。

李军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减持后，他原来持有的股份价值没有变化，但按照聚豪商城目前不足6美元每股的股价来看，他肯定是亏损的钱。如果选择退出，他将获得约14600元的收入，本息分三期还清。具体时间未知。

9月下旬，不少原始股股东按捺不住，来到位于常熟的隆力奇公司总部，为自己的股权寻找答案。一位前往现场的股东告诉南方周末记者，“除了福建人，还有来自各个省市的人。”

南方周末记者获得多段现场录音，来自徐志伟与股东的对话。他没有对所有问题给出准确答案。如果有股东询问原始股份是否全部用于上市、是否可以申请审计，许志伟会先回答自己支付审计费用，然后再向美国券商和纳斯达克寻求批准。

多位原股东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原股禁售期结束后，隆力奇公司原来组建的群聊大部分已解散，未解散的将不再存在。受到原股东质疑。李娟曾因质疑原股下落而被踢出群聊。

越来越多的股东自发组建微信维权群。群里，股东们挤在一起取暖，不断分享自己被“骗”的经历和各种弥补方式。莱恩。直到他们联手攻击隆力奇和许志伟时，气氛才缓和了片刻。

泰坤律师创始合伙人朱杰平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如果原股东认为“被骗”就意味着“被骗”。被骗后，可携带相关材料向公安机关报案。如果原股东认为“被欺骗”意味着对方没有按照约定履行义务，那么可以针对对方的违约行为提起违约诉讼。

他还表示，提起违约诉讼的前提是能够证明有相应的协议。无论是口头协议还是书面协议，都必须有相应的证据证明该协议的存在。在达成协议的前提下，可以通过民事诉讼要求对方履行相应义务。如果是你无法履行的，可以要求承担违约责任，赔偿损失。

南方周末记者通过电话向隆力奇表达了采访请求。截至发稿，尚未得到回应，聚豪商城也无人接听电话。

（应受访者要求，蒋芳、李娟、刘伟、李军均为化名）

南方周末记者石轩